摘要 海洋是地球上資源最為豐富的領(lǐng)域. 海洋生物生存環(huán)境復(fù)雜, 使它們形成了具有特殊結(jié)構(gòu)的活性物質(zhì); 加之科技的進步, 人們也日益關(guān)注如何從海洋生物中尋獲新的活性物質(zhì), 這使得海洋生物活性肽受到廣泛關(guān)注. 生物活性肽具有多種活性, 經(jīng)研究表明, 該類物質(zhì)具有抗氧化、抗高血壓、抗病毒、抗腫瘤等活性; 且具有低毒、高度靶向?qū)R恍院蜕锘钚詮姷葍?yōu)點. 目前, 從海兔、芋螺、海鞘、海綿、海洋真菌、軟體動物中提取出的生物活性肽或類似物, 部分已上市或已進入臨床試驗階段. 針對這些海洋生物活性肽的研究現(xiàn)狀, 就其來源、合成方法、化學(xué)結(jié)構(gòu)特點、活性、作用機制以及臨床有效性及安全性等方面進行綜述, 并展望了該領(lǐng)域今后的發(fā)展方向.
海洋面積約占全球總面積的 70%, 占據(jù) 90%的生物圈, 海洋中生物種類達到全球生物多樣性的半數(shù), 因此海洋是一個豐富的天然活性化合物庫[1]. 海洋具有特殊的物理和化學(xué)條件[2], 如高鹽、弱堿, 深海區(qū)甚至具有黑暗、寒冷、高壓等復(fù)雜特點; 加之物種之間強烈的生存競爭, 使得海洋生物常采取化學(xué)手段進行自我保護[3]; 逐漸形成了不同于陸地生物的活性物質(zhì), 如活性肽、多元不飽和脂肪酸、固醇類、酶、多糖、抗氧化劑和色素等[4]. 隨著培養(yǎng)技術(shù)、分子生物學(xué)技術(shù)的發(fā)展[5], 從海洋生物中獲取新的活性化合物不斷取得新進展, 尤其是內(nèi)源性多肽活性作用的發(fā)現(xiàn)以及天然生物活性肽的靶向作用機制的研究, 使得肽類成為海洋活性物質(zhì)的首要候選資源[6].
生物活性肽由 3~20 個氨基酸殘基構(gòu)成, 具有多種生物活性[7], 如抗氧化性、抗高血壓、抗 HIV 病毒、抗增殖、抗凝血、鈣離子螯合、抗肥胖、抗糖尿病等活性, 其活性由分子大小、氨基酸種類和次序決定[8]. 因其具有低毒、高效、高選擇性等優(yōu)點而被應(yīng)用于食品與制藥領(lǐng)域[9]. 目前, 國內(nèi)外對海洋生物活性肽進行了大量研究. 海洋生物活性肽來源主要有海綿、海鞘、?、芋螺、海藻、魚類、軟體動物、甲殼類動物, 海洋細菌和真菌等[6,10]. 現(xiàn)在許多研究人員從海洋生物中提取了許多活性較高的天然活性肽, 如 Lee 等[11]從大馬哈魚中通過胰蛋白酶水解分離得到具有抑制血管緊張素 I 轉(zhuǎn)化酶的活性肽 , 其氨基酸序列為 Gly-Leu-Pro-Leu-AsnLeu-Pro, 后又以天然的活性肽為基礎(chǔ)合成了活性更高的三肽 Gly-Leu-Pro, IC50值為 9.08 µmol•L-1; Zhan 等[12]從海綿中提取出五種新型環(huán)形肽 reniochalistatins A~E, 其中 reniochalistatin E 對 RPMI-8226 細胞和 MGC-803細胞有細胞毒性作用, IC50值分別為 4.9 和 9.7 µmol•L-1. 由此可以看出, 一些海洋生物活性肽有一定的成藥潛力. 尤其是近年來, 海洋探測技術(shù)的發(fā)展, 使得海洋藥物的開發(fā)得到了巨大進展. 目前, 從海兔、芋螺、海鞘、海綿、海洋真菌、軟體動物中提取的具有活性的天然肽, 或以天然肽為母體合成的衍生物已進入全球的藥物市場及臨床試驗階段[13]. 本文將綜述已上市或處于臨床試驗階段的海洋生物活性肽, 并按照活性化合物來源分類, 介紹活性化合物化學(xué)結(jié)構(gòu)特點、合成、活性、作用機制以及耐受性和毒副作用等, 希望對從事此類研究的科研人員提供一定的參考依據(jù).
1 海兔毒素
Pettit 等[14]于 1972 年開始展開了對印度洋中海兔的提取物所含抗腫瘤活性成分的研究, 他們發(fā)現(xiàn)其提取物可以治療小鼠P388淋巴細胞白血病, 延長小鼠壽命. 隨后他們又分離得到一系列具有抑制細胞增殖、抗腫瘤活性的肽類化合物, 命名為 Dolastatin, 其中活性最強的是Dolastatin 10 和 Dolastatin 15. 此后, 許多研究者對Dolastatin 10 和 Dolastatin 15 展開了進一步研究, 并合成了一系列衍生物. 其中, 以 auristatin 系列、Tasidotin和 LU-103793 活性最好, 于 1995 年進入臨床試驗.
Dolastatin 10 是一種線性五肽, 包含五個子單元, dolavaline (Dov), valine (Val), dolaisoleuine (Dil), dolaproine (Dap)和 dolaphemine (Doe)[15]. Mordant 等[16]通過逆合成分析發(fā)現(xiàn)Dap和Dil是合成的兩個關(guān)鍵片段(Scheme 1), 因此他們先合成了 N-Boc-Dil (9) (Scheme 2)和N-Boc- (2R,3R)-Dap (11) (Scheme 3). 再以 9 和 11 為原料合成Dolastatin 10 (Scheme 4), 在合成過程中焦炭酸二乙酯(DEPC)和三氟乙酸(TFC)主要用于偶聯(lián)和脫保護. Dolastatin 10作用機制主要是通過與β微管蛋白結(jié)合, 使細胞分裂停滯, 最終導(dǎo)致細胞死亡. 在某些臨床前試驗中, Dolastatin 10 對一些實體瘤表現(xiàn)出了較好活性, 如對四種非小細胞肺癌 (NCI-H69, NCI-H82, NCI-H446, NCI-H510) IC50值范圍為 0.032~0.184 nmol•L-1[17].
抗體-藥物偶合物(ADC)是具有高活性、高靶向性的新興抗癌治療試劑. 它由抗體、連接體、細胞毒性試劑三部分構(gòu)成. 細胞毒性試劑的效力、靶向的選擇和連接體的穩(wěn)定性等是影響新型 ADC 的因素. 目前, 連接體技術(shù)的發(fā)展和新型高效的細胞毒性試劑的出現(xiàn)都極大地促進了 ADC 的發(fā)展[21]. 在海洋生物活性肽中, 以Dolastatin 10 為母體化合物合成的 auristatins 系列被廣泛應(yīng)用于 ADC[22]. 現(xiàn)約有 45 種 Auristatins 類的 ADC 處于臨床研究階段[23]. 下面將以泊仁妥西凡多汀, Depatuxizumab mafodotin, Glembatumumab Vedotin, Polatuzumabvedotin 及 AGS-67E 為例介紹 auristatins 類ADC.
伯仁妥西凡多汀(Brentuximab vedotin, SGN-35)由日本武田(Takeda)制藥公司及美國西雅圖遺傳學(xué)公司(Seattle Genetics)聯(lián)合研發(fā), 于 2011 年由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 (FDA) 批準上市 , 用于治療霍奇金淋巴瘤(Hodgkin’s lymphoma, HL)和系統(tǒng)性間變性大細胞淋巴瘤(Anaplastic large cell lymphoma, ALCL)[24].
伯仁妥西凡多汀可與表達 CD30 的腫瘤細胞高度特異性結(jié)合, 它由 cAC10 (CD30 抗體)、連接體和細胞毒試劑monomethyl auristatin E (MMAE)三部分組成. 伯仁妥西凡多汀所使用的連接體為纈氨酸-瓜氨酸(vc), 為便于連接體(vc)和毒性試劑水解且使水解部位和細胞毒試劑的活性部位遠離, 故用對氨基芐氧羰基(PABC)作為間隔體鍵合于 MMAE 與連接體之間 , 形 成vc-PABC-MMAE 結(jié)構(gòu), 再將其通過馬來酰亞胺己;(mc)與單克隆抗體中的半胱氨酸連接[25]. CD30 是膜上的糖蛋白, 屬于腫瘤壞死因子(TNF)受體家族成員, 它在 HL, ALCL 等多種淋巴瘤表面高度表達. cAC10 本身具有對抗 CD30 的活性, 但在臨床 II 期時活性消失, 為增強其活性, 合成了伯仁妥西凡多汀. 細胞毒試劑MMAE 是從印度洋無殼軟體動物截尾海兔 Dolabella auricularia分離得到Dolastatin 10的合成衍生物. 在生理條件下, MMAE 具有高效、溶解度高、穩(wěn)定性好等優(yōu)點. MMAE 的藥理作用與 Dolastatin 10 相似, 通過抑制微管蛋白的聚合, 使表達 CD30 的淋巴瘤細胞在 G2-M 階段增長停滯, 從而使細胞凋亡. 泊仁妥西凡多汀作用機制是通過 cAC10 靶向識別腫瘤細胞上的 CD30, 與 CD30結(jié)合, 然后經(jīng)細胞網(wǎng)格蛋白的調(diào)節(jié), 泊仁妥西凡多汀被內(nèi)吞進入細胞, 在溶酶體中被蛋白酶水解釋放 MMAE, MMAE 在細胞內(nèi)發(fā)揮作用 , 殺死細胞 [26]. Mc-vc-PBAC-MMAE 的合成是通過用 N-甲基纈氨酸類化合物 15 代替 N,N-二甲基纈氨酸類化合物來保護auristatain E, 從而形成 MMAE (18). 用 mc-vc-PBAC (19)進一步修飾化合物 18 得到 mc-vc-PBAC-MMAE (20), 最后使還原的cAC10與化合物20結(jié)合即可得到伯仁妥西凡多汀(Scheme 5)[27].
為評價 Brentuxmab vedotin 對自身干細胞移植后或兩次既往化療后疾病有進展不能接受移植的 HL 患者和1 次既往化療后疾病進展 ALCL 患者的治療效果, 在北美和歐洲的 78 個地點進行了 III 期臨床試驗. 試驗選擇了 329 例符合要求的患者隨機分配至 Brentuxmab vedotin 組(n=165和安慰劑組(n=164). 結(jié)果顯示, 與安慰劑組相比, Brentuxmab vedotin 組的患者無進展生存期得到顯著改善([HR] 0.57, 95% CI 0.40~0.81; p=0.0013), Brentuxmab vedotin 組患者, 中位無進展生存期平均約為 42.9 個月(95% CI 30.4~42.9), 安慰劑組的患者, 中位無進展生存期平均約為 24.1 個月(11.5~not estimabl). III 期臨床安全性試驗統(tǒng)計 167 名 Brentuximab vedotin 組患者和 160 名安慰劑組患者的不良反應(yīng)(Adversedrug reaction, ADR)發(fā)生情況, 兩組 ADR 發(fā)生率分別為 98%和 89%, 嚴重不良反應(yīng)率(≥Grade 3)分別為 56%和 32%. 在 Brentuximab vedotin 組中, 最常見的不良反應(yīng)是外周感覺神經(jīng)病變, 發(fā)生率為 30.5%; 因外周神經(jīng)病變導(dǎo)致 51 人停止使用 Brentuximab vedotin 治療. 其它常見的 ADR 有中性粒細胞減少、上呼吸道感染、疲勞、外周運動神經(jīng)病、惡心、咳嗽、腹瀉、發(fā)熱、嘔吐等[28].
為評估 ABT-414 與替莫唑胺聯(lián)合治療復(fù)發(fā)性或難以切除惡性膠質(zhì)瘤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對 12 位受試者開展了 I 期臨床試驗. 9 位患者治療效果較好, 其中 1 位完全緩解, 2 位部分緩解. 發(fā)現(xiàn)一般 ADR (≥3 名患者)包括視力模糊(n=5), 角膜沉積(n=4)、眼部異物感、惡心、發(fā)熱和頭痛(每項 n=3). 嚴重 ADR 包括淋巴球減少癥、角膜沉積、皮膚感染和血液膽固醇升高(每項 n=1). 在一定劑量范圍內(nèi)(0.5~1.0 mg/kg)藥代動力學(xué)(PK)參數(shù)與劑量成比例, 半衰期為 7~8 d. 其結(jié)果表明ABT-414 對于治療復(fù)發(fā)性或難以切除惡性膠質(zhì)瘤值得進一步的研究[33].
Glembatumumab Vedotin 是由 CuraGen 公司研發(fā)的ADC, 目前處于治療轉(zhuǎn)移性乳腺癌、黑色素瘤、骨肉瘤的臨床 II 期試驗以及治療鱗狀細胞癌的臨床 I/II 期試驗階段. 2010 年 FDA 將 Glembatumumab Vedotin 加入快速審批名單, 以治療晚期、頑固性、高表達非轉(zhuǎn)移性黑色素瘤糖蛋白 B (GPNMB)乳腺癌.
為評估 Glembatumumab Vedotin 治療晚期、頑固性、高表達 GPNMB 乳腺癌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對 124 名患者進行了 II 期臨床試驗. 將所有受試者以 2∶1 的比例隨機分成兩組, 一組為 Glembatumumab Vedotin 組(n=83), 另一組由研究者選擇(IC)藥物(艾日布林、卡培他濱、長春瑞濱、吉西他濱、紫杉醇、紫衫特爾、鹽酸多柔比星、多柔比星脂質(zhì)體、紫杉醇與白蛋白結(jié)合型混懸液), 單藥化療(n=41). 其結(jié)果表明, 與 IC 藥物相比, Glembatumumab Vedotin 表現(xiàn)出較好的耐受性, 較低的血液毒性; 出現(xiàn)的一般 ADR 有皮疹、瘙癢、神經(jīng)病和脫發(fā). 在初級終點, Glembatumumab Vedotin 組與 IC 化療組相比, 客觀緩解率沒有顯著性差異. 但在次級終點, Glembatumumab Vedotin 組中高表達 GPNMB (≥25%的腫瘤細胞)患者的客觀緩解率(ORR)為 30%, 明顯高于IC 化療組的 9%. 在此次試驗中, 還測得了患有三陰性乳腺癌患者的 ORR, Glembatumumab Vedotin 組為 18%, IC 化療組為 0%. 對于過度表達 GPNMB 的三陰性乳腺癌患者, Glembatumumab Vedotin 組 ORR 為 40%, IC 化療組為 0%. 此結(jié)果表明, Glembatumumab Vedotin 對于治療過度表達GPNMB的乳腺癌患者, 具有較好的療效, 尤其對于三陰性乳腺癌展現(xiàn)出較高的活性[35].
為進一步評估 Polatuzumab vedotin 治療 NHL 和CLL 的安全性及有效性, Palanca-Wessels 及其同事[37]納入 95 例患者進行 II 期臨床試驗, 這些患者經(jīng)過 I 期、多中心、非盲研究, 表達 CD79B, 難以治療且治療意義不大. 試驗組別設(shè)置為: NHL 劑量遞增組 34 名, CLL 劑量遞增組18名, 以確定Polatuzumab vedotin的最大耐受劑量; II期推薦劑量 NHL擴展組 34 名, NHL 利妥昔單抗聯(lián)合組9名(由于劑量遞增組缺乏療效未設(shè)置CLL擴展組)NHL 患者最常見的 ADR 為中性粒細胞減少癥, 貧血和周圍神經(jīng)病變. 在 42 名可評估的 NHL 患者中, 23 名客觀緩解, 其中 7 名完全緩解、16 名部分緩解. Polatuzumab vedotin 和利妥昔單抗聯(lián)合治療的 9 名患者中7 名患者客觀緩解, 包括 2 名完全緩解和 5 名部分緩解. 臨床試驗結(jié)果表明, Polatuzumab vedotin 治療 NHL 患者安全性和耐受性良好, 但對 CLL 患者則無效, 因此這一療效應(yīng)在 NHL 方面進行進一步評估.
AGS-67E 是由 Agensys 公司(安斯泰來的子公司)研發(fā)用于治療急性髓性白血病(AML)、淋巴細胞白血病等血液惡性腫瘤的 ADC. 現(xiàn)處于臨床 I 期的研究階段.
AGS-67E 靶向于 CD37, 由完全人源化 IgG2型單克隆抗體、連接體和MMAE構(gòu)成(圖4, 抗體為人源化IgG2抗體). CD37 是四跨膜蛋白超家族(TM4SF)的成員, 具有四個潛在的跨膜區(qū). CD37 通過 C 和 N 末端結(jié)構(gòu)域可以直接介導(dǎo)雙信號轉(zhuǎn)導(dǎo). CD37 在由原始 B 細胞到外周成熟 B 細胞的發(fā)育過程中表達量逐漸增加, 但在漿細胞、T 細胞及單核細胞中不表達, 在自然殺傷(NK)細胞中表達水平非常低, 在血小板和紅細胞上不存在. 鑒于CD37 選擇性表達于 B 細胞, CD37 成為治療 B 細胞惡性腫瘤(CLL)的良好靶標. 后來有人發(fā)現(xiàn), CD37 也可在 T細胞淋巴瘤、AML 和表達 CD34+CD38-的 AML 干細胞中表達, 但在正常的表達的 CD34+CD38-干細胞很少或沒有表達. AGS-67E 的作用機制與 Brentuxmab Vedotin相似, 首先通過抗體識別靶點, 形成復(fù)合物進入細胞內(nèi), 再在溶酶體中被蛋白酶水解, 釋放 MMAE, 使 MMAE在細胞內(nèi)發(fā)揮毒性作用. 體內(nèi)外試驗表明, AGS-67E 可以抑制 AML 細胞系. 以上結(jié)果均表明 AGS-67E 以CD37 為靶標治療 AML、淋巴細胞白血病等血液惡性腫瘤前景光明[38].
為評價在有/無生長因子(GF)預(yù)防情況下, AGS-67E治療復(fù)發(fā)性/難治性非霍奇金淋巴瘤患者的安全性、有效性及藥代動力學(xué)(PK), 進行了劑量遞增、多中心、Ⅰ期臨床試驗[39]. 13名患者分為7個劑量組(無GF: 0.05~1.2 mg/kg, 有 GF: 1.2 mg/kg)進行單藥治療, 3 周/次. 沒有GF 預(yù)防患者的最大耐受劑量(MTD)超過 1.2 mg/kg, 在第一次給藥后的 8~15 d 觀察到 3 名患者出現(xiàn)嚴重中性粒細胞減少. 在給予 1.2 mg/kg 劑量組中一名患有彌漫性大 B 細胞淋巴瘤的患者完全緩解. 在 1.2 mg/kg 時, S-67E 和游離 MMAE 的半衰期分別為 1.44~3.08 和2.34~3.64 d. 其結(jié)果表明 3 周/給藥 AGS-67E 具有治療淋巴瘤的活性且安全性良好.
為評價 Solidotin 治療晚期或轉(zhuǎn)移軟組織肉瘤的安全性及有效性, Patel 等[43]納入 28 名符合患者進行 II 期臨床試驗. Solidotin 組, 腫瘤進展的中值時間為 44 d (95%置信區(qū)間[95% CI], 43.0~54.0), 中位生存期為 178 d (95% CI, 134.0~317.0). 常見的不良反應(yīng)是中性粒細胞減少、疲勞和便秘. 本試驗結(jié)果表明, Solidotin 安全性及耐受性良好, 但并不能有效緩解腫瘤進展. 另一項由Riely 等[44]組織的 II 期臨床試驗選擇了 32 名符合條件的患者. 以 28 d 為一給藥周期, 在第 1 d 和第 8 d 給予患者2.4 mg/m2 Solidotin. 在試驗中, 最常見的嚴重不良反應(yīng)是白細胞減少和中性粒細胞減少. 4 名患者在接受Solidotin 的 30 d 內(nèi)死亡, 3 名患者病情進行, 1 名患者出現(xiàn)肺炎和中性粒細胞減少. 試驗結(jié)果表明, 以 28 d 為一周期, 在第1 d和第8 d給予患者2.4 mg/m2 Solidotin, 患者病情未出現(xiàn)客觀緩解, 未達到預(yù)期治療效果.
Tasidotin 是 Dolastatin 15 的第三代合成衍生物. 在結(jié)構(gòu)上, Tasidotin 在羧基末端用叔丁基胺取代 Dolastatin 15的酯基團(圖5). Tasidotin的主要作用機制是抑制紡錘體的形成. Tasidotin 在體內(nèi)的主要代謝產(chǎn)物是 N,N- 二甲基纈氨酸-纈氨酸-N-甲基纈氨酸-脯氨;-脯氨酸(P5), P5 抑制微管蛋白聚合的活性要比 Tasidotin 高, 但作為細胞毒性劑的活性要比 Tasidotin 低[46].
為評價 Tasidotin 的安全性、耐受性和藥代動力學(xué), Mita 等[47]納入 30 名受試者進行 I 期臨床試驗. 在 7.8 至62.2 mg/m2的劑量范圍設(shè)置 6個劑量組, 1次/周給藥, 持續(xù) 82 個療程. 在所有劑量水平上, 發(fā)生一般 ADR 有腹瀉和嘔吐, 非血液學(xué)毒性通常為輕至中度且易于控制. Tasidotin 藥代動力學(xué)是輕度非線性的, 而代謝動力學(xué)是線性的. 非小細胞肺癌患者服藥后病情輕微緩解, 肝細胞癌患者在 11 個月內(nèi)病情穩(wěn)定.
Cemadotin 是 Dolastatin 15 的水溶性合成衍生物. 由 Abbott 公司研發(fā), 用于治療癌癥, 曾處于臨床 II 期, 現(xiàn)已被終止. 在結(jié)構(gòu)上, Cemadotin在 C端用苯甲胺取代了 Dolastatin 15 的酯基團(圖 5)[45]. Cemadotin 的結(jié)合位點區(qū)別于長春堿, 其進入細胞后, 抑制微管蛋白的聚合,使細胞周期停滯在 G2-M 階段[48].
一項 II 期臨床試驗評估了 Cemadotin 在轉(zhuǎn)移性乳腺癌患者中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在可評價的 23 名患者中, 11 位患者發(fā)生了嚴重中性粒細胞減少癥, 其它一般ADR 有乏力、口腔炎、肌痛及血清膽紅素升高, 主要ADR 為高血壓. 在試驗期間, 患者病情無客觀緩解, 故終止試驗[49].
2 芋螺毒素
齊考諾肽(以前稱 SNX-111)是來源于太平洋的幻芋螺毒液中具有親水性 ω-MVIIA 芋螺毒素的合成形式. 它于 2004 年 12 月經(jīng) FDA 批準上市, 用于常規(guī)治療不耐受或難于治療的慢性嚴重性連續(xù)鞘內(nèi)病變患者的疼 痛[52]. 一項專利[53]報道了其合成路線(Scheme 8), 以Fmoc-氨基樹脂為固相載體, 從 C 端到 N 端依次用縮合反應(yīng)連接 25 個側(cè)鏈保護的氨基酸, 形成二硫鍵的三組Cys 分別連接 Trt, Acm 和 t-Bu 保護基, 將樹脂進行線性切割, 同時脫去除 Cys (Acm)和 Cys (t-Bu)外的所有氨基酸的側(cè)鏈保護基, 氧化線性肽形成第一對二硫鍵, 得到單二硫環(huán)肽, 然后依次脫除 Cys (Acm)和 Cys (t-Bu)中的Acm 和 t-Bu, 在脫除時同時環(huán)化, 得到三二硫環(huán)肽, 最后經(jīng) HPLC 純化, 凍干得到齊考諾肽.
齊考諾肽包含25個氨基酸, 富含有三個二硫鍵, 其藥理活性依賴于這些完整的二硫鍵, 這些二硫鍵也是分子三維結(jié)構(gòu)的決定因素. 3 股 β 折疊可進一步穩(wěn)定空間結(jié)構(gòu), 增強肽對酶的抗性, 也可能增強結(jié)合力和效力. 蛋白表面與帶電和極性氨基酸側(cè)鏈連接, 使得齊考諾肽高度親水. 齊考諾肽的結(jié)構(gòu)暗示其可以用于成藥[54].齊考諾肽是一種效果非常好的非阿片類鎮(zhèn)痛藥, 它對 N型電壓敏感鈣通道具有較高的親和力, 可以有效地阻斷鈣離子的流通. 因此, 它可以通過有效和選擇性阻斷 N性鈣離子通道, 從而控制多種突觸釋放的神經(jīng)遞質(zhì). 它可能在脊髓水平上中斷了疼痛信號的傳遞[55].
為評估鞘內(nèi)齊考諾肽對常規(guī)治療難治的疼痛患者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進行了雙盲、安慰劑隨機對照試 驗[56], 試驗選擇 111 例癌癥或 AIDS 患者, 以 2∶1 的比例隨機分配至齊考諾肽組和安慰劑組. 在可評價的患者中, 齊考諾肽組中 52.9%的患者疼痛緩解, 在安慰劑組中, 只有 17.5% (P<0.001), 并且在接受齊考諾肽的患者中, 有 5 位患者達到了完全緩解. 結(jié)果表明齊考若肽對于緩解難治型疼痛具有很好的療效.
3 海鞘素
為評價 Didemnin B 治療復(fù)發(fā)或發(fā)展的 NHL 患者的功效和毒性, 進行了臨床II期試驗. 試驗選擇了51名患者. 在試驗中, 患者都產(chǎn)生了 3~4 級的不良反應(yīng), 毒性較大, 因此停止了實驗[61].
Plitidepsin 亦稱 Aplidin, 由 PharmaMar 研發(fā). 它是從地中海海鞘 Aplidium albicans 中分離得到的抗腫瘤活性天然產(chǎn)物的合成形式. 它經(jīng) FDA 和歐洲委員會批準為治療多發(fā)性骨髓瘤的孤兒藥. 在活性濃度時, Plitidepsin 顯示比 Didemnin B 更低的毒性[62]. Plitidepsin 具有更高的治療價值, 現(xiàn)處于治療多發(fā)性骨髓瘤的臨床Ⅲ期階段.
Plitidepsin 作用機制是通過與細胞膜表面高親和力的位點結(jié)合后, 激活 Rac1, P38/MAPK 和 JNK 信號傳導(dǎo), Fas/CD95 轉(zhuǎn)移至脂筏處, 最終引起半胱氨酸蛋白酶的激活, 使細胞凋亡[63]. Plitidepsin 通過(S)-Pro-Pyr (43)與Didemnin A 中的(R)-N-甲基-Leu 側(cè)鏈中的氨基結(jié)合形成(Eq. 1)[64].
一項多中心、單組、開放且具有前瞻性的 II 期臨床試驗[65]評估了 plitidepsin 治療復(fù)發(fā)/難治性多發(fā)性骨髓瘤(MM)患者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在可評價的 47 名患者中, 單獨使用 plitidepsin 時的總緩解率(OR)為 13%, 與地塞米松聯(lián)合使用時為 22%. 一般 ADR 有貧血(29%)、血小板減少癥(18%)、疲勞(16%)、肌肉毒性(6%)和瞬時丙氨酸氨基轉(zhuǎn)移酶/天冬氨酸氨基轉(zhuǎn)移酶(27%)和肌酸磷酸激酶(23%)增加. 這表明單用或與地塞米松聯(lián)用plitidepsin 治療復(fù)發(fā)/難治性多發(fā)性骨髓瘤患者是安全、有效的.
4 海綿活性肽
為評價了 E7974 治療晚期實體瘤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進行了 I 期臨床試驗. 試驗選擇了 28 名患者, 分為5 個劑量組(0.18, 0.27, 0.36, 0.45 和 0.56 mg/m2; MTD 為0.45 mg/m2), 28 天/次, 靜脈注射給藥(2 至 5 min). 在 17名患有難治性結(jié)腸癌患者中, 7 名(41%)患者病情得以穩(wěn)定. 中位無進展生存期為 1.2 個月, 中位總生存期為 6.7個月. 出現(xiàn)血液 ADR 有嗜中性白血球減少癥、貧血、白血球減少癥; 一般 ADR 有疲勞、禿頭癥、惡心、嘔吐、便秘[75].
5 海洋真菌活性肽
一項 II 期臨床試驗, 對比了 Plinabulin (N)聯(lián)合多烯紫杉醇(D)治療和單用多烯紫杉醇(D)治療非小細胞肺癌NSCLC 患者的效果. 將 172 名患者隨機分成兩個不同劑量水平的大組, 163 個治療組, 第一大劑量組由 30 個小組構(gòu)成, 給藥劑量為 50DN, 55D; 第二大劑量組由 20個小組構(gòu)成, 給藥劑量為 40DN, 18D. 在第一大組中, 使用 DN 聯(lián)合治療的總生存期為 8.7 個月, 單獨使用 D治療是 7.5 個月; DN 組的緩解率為 14%, D 組為 14.5%; DN 組的藥效持續(xù)時間為 12.7 個月, D 組為 1.5 個月; 第一大組治療效果優(yōu)于第二大組. 此次試驗中出現(xiàn)最常見的 ADR 為惡心、疲勞、腹瀉、便秘和厭食. 在兩個給藥大組中, DN 組中性粒細胞減少發(fā)生率較低, 嚴重ADR 發(fā)生率較低. 此試驗表明具有大的肺腫瘤(>3 cm)和之前經(jīng)過標準化療(ChRx)的患者在 DN 組存活幾率比D 組高[81].
6 軟體動物活性肽
在體外, Kahalalide F 作用的發(fā)揮與 ErbB3 和 Akt 信號有關(guān)[83]. 體外實驗表明, Kahalalide F 對前列腺癌和乳腺癌細胞顯示出較強的細胞毒活性, IC50 范圍為 0.07 µmol•L-1 (PC3)~0.28 µmol•L-1 (DU145, LNCaP, SKBR-3, BT474, MCF7). 重要的是, 人類正常細胞(MCF10A, HUVEC, HMEC-1, IMR90)對藥物的敏感性低 5~40 倍(IC50=1.6~3.1 µmol•L-1). Kahalalide F 在細胞內(nèi)發(fā)揮作用時, 會發(fā)生一系列的變化: 細胞質(zhì)腫脹和空泡化, 內(nèi)質(zhì)網(wǎng)的擴張和囊泡形成, 線粒體損傷和質(zhì)膜破裂. 細胞核內(nèi)不規(guī)則染色質(zhì)聚集成小的塊狀, 而染色質(zhì)從其他核域消失, 但核包膜被保留, 沒有檢測到DNA降解[84].
為評價 Kahalalide F 治療晚期惡性黑素瘤患者的效果. 試驗選擇了 24 例符合條件的患者, 1 次/周注射給藥. 14 例患者有化療或生物治療史, 但實體瘤的療效評價標準(RECIST)評價較差. 在 5 名患有皮膚黑色素瘤化療患者中, 疾病穩(wěn)定為 3 個月, 中位無進展生存期為 1.7個月(95% CI, 1.2~1.9 個月), 中位總生存期為 10.8 個月(95% CI, 5.0-上限未達到). 患者服藥期間最常見的生化指標變化是轉(zhuǎn)氨酶(ALT/AST)和 γ-谷氨酰轉(zhuǎn)移酶(GGT)的非累積增加. 在研究期間患者未出現(xiàn)白細胞減少和血小板減少. Kahalalide F 是一種安全性良好的化療物質(zhì), 但由于惡性黑素瘤患者缺乏客觀緩解, 該試驗在第一階段后停止[85].
為評價 Elisidepsin 治療晚期胃食管癌的有效性, 進行了 Ib/II 期臨床試驗. 將 44 名患者隨機分配至兩個劑量組. 其中 12 名患者處于 Ib 期臨床試驗, 32 名患者處于 II 期臨床試驗. 在試驗期間, 較少發(fā)生 ADR, 但是由于療效不佳沒有進行下一步試驗[88].
7 展望
隨著海洋開發(fā)的步伐加快及對生物活性肽認識的不斷深入, 海洋生物活性肽是目前藥物研發(fā)的一個重要方向. 雖然對于來自于海洋生物的活性肽研究歷程較短, 但由于其結(jié)構(gòu)的特殊性吸引了眾多的科研工作者, 開展了化學(xué)合成、構(gòu)效關(guān)系、藥理毒理、臨床及相關(guān)的不良反應(yīng)等方面的研究. 但由于海洋生物活性肽結(jié)構(gòu)復(fù)雜、活性成分含量低及封閉的 N 末端等特殊結(jié)構(gòu), 使得給開發(fā)研制增添了諸多困難. 從目前上市藥物和處于臨床試驗階段的活性化合物來看, 對于海洋生物活性肽的開發(fā), 主要在抗腫瘤藥物研發(fā)領(lǐng)域, 化物來源局限于海兔、芋螺、海綿、海鞘、軟體動物等少數(shù)幾種生物體中, 絕大多數(shù)海洋生物尚未得到開發(fā).
為將更多的海洋生物活性肽類化合物開發(fā)為藥物, 我們應(yīng)從三個方向進行: (1)以天然肽為先導(dǎo)化合物, 對其進行功能化修飾, 研究其構(gòu)效關(guān)系, 以篩選有更好藥效的活性肽類似物; (2)海洋藥物的研究需要探測、現(xiàn)代生物、分離純化和產(chǎn)品制備等相關(guān)技術(shù), 故需加大力度建設(shè)活性肽的分離鑒定需要的高效靈敏的技術(shù)平臺. (3)海洋是一個巨大的寶庫, 還存在著許多未開發(fā)利用的生物活性肽類化合物, 應(yīng)進行更多的廣泛深入研究, 以尋找更多和更有價值的新型海洋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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